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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比弓箭也行。也是刚举弓箭,弓弦全让他们给射断。所以他们在这里牛气的骂,我们兄弟不敢回话。”

    大家亮亮弓箭,全都断开来。那两半截的牛皮弦以前是何等的威风,这会儿松松软软的好似柳家人没有了志气。

    柳五脑袋开始疼,随后全身上下无处不痛。他是无赖,不是拼命三郎,压低嗓音惨兮兮:“我说兄弟们,咱们溜吧,还留在这里多丢人。”

    柳五一贯就是这个德性,有时候英勇,有时候狗熊。再说他让大家走有充足的理由:“至哥说不能跟他们打架,咱们也没本事不近身子把他们兵器弄坏不是,不走,还在这里等着挨多少骂才知足?”

    柳家的人觉得这样不对,但找不出反驳的好办法,在这里一直听骂声又找不回来,脸色更难看一层。

    龙家的小子们更耀武扬威,吆喝声笑声乱花纷飞似的没有尽头。

    柳五让骂的急眼,大喝一声:“五爷我不和毛嘴孩子们说话!找你们家大人去!”打马如飞离开。

    剩下的人让他提醒,一想也是,把手中弓箭举着,纷纷道:“咱们去见忠毅侯要个说法!”

    这就一溜烟儿的全跑得不见踪影。

    钟南等兄弟笑得前仰后合,龙氏小兄弟则搔头摸脑袋:“谁怕你们告状!小爷们明天就起程回家去了,告去啊,至多九叔说上几句。”

    …。

    “停!”离城门还有五、六里地,能看得到城门内进出的人流时,跑马在前面的柳五骤然停住,也让大家停下来。

    几个兄弟上气不接下气的抱怨:“五哥,咱们这也太窝囊了!”

    柳五笑得诡异:“所以,这就找回来。”

    兄弟们七嘴八舌:“还真的去见忠毅侯?省省吧,咱们送上去给他听笑话。”

    柳五胸有成竹:“我没说找姓袁的,”他眼珠子转上几转:“五哥为了姓关的才出的远门,去年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让看光屁股,五哥我陪他打官司到底,才不要跑这冤枉路。如今是姓关的有份,让姓关的还人情!”

    兄弟们让他挑动:“这话说得没错,咱们去找姓关的。”

    “他要是不客气,咱们把他骂一顿。”

    嘻嘻哈哈一起让柳五挑动,兴致重新高涨,带马到忠毅侯府,指名让关安出来。

    半晌,一个小子皮笑肉不笑,一步三晃慢吞吞出来:“关爷吃酒去了。”柳五怪叫一声:“京里吃酒的地方,咱们最清楚,走,咱们街上找他去。”

    一行人呼啦啦的跑着马,真的满街散开到处找关安。

    京里大街小巷无数,他们的人太少,有的干脆回家去叫兄弟们一起来帮忙,还有的在熟悉酒馆里打招呼:“不认识他没关系,大红脸的,见到他就让人往我家里说一声,小子们知道去哪里找我。”

    不到半个时辰,惹事的少年们还在城外摆酒,钟南等人给龙显邦等人送行,京城里柳五等人把关安找到。

    离小邹那花街柳巷近的酒楼上面,关安、小邹、田光周边等人开怀大笑。

    “老关我服气你,以后叫老邹吧,你都奔五十的人,还叫小邹真不得劲儿!”关安一面说着,一面把酒大力往自己嘴里灌,也去灌在座的人。

    小邹捧着酒碗的手颤抖着,眼眶里的泪跟着碗里的酒一起抖动,拼命吸着鼻子,就一时没有掉下来。

    “吸溜”又是一声,小邹颤声问关安:“你不嫌我做事下作?”关安大笑,拍打着他肩头,小邹手中的酒晃荡着,洒到桌上,眼中的泪水也随着下来。

    “你为了我,什么下作不下作!我得重谢你才是。”关安这样的说。

    周边翘起大拇指:“关将军,你没有瞧不起我们,我喜欢你!”

    关安哈哈:“恶人计来恶计还,是好男儿真性情。痛快!”端起酒碗:“咱们再干一碗,”门帘子打开,柳五带着人涌进来。

    对桌上看看,柳五撇嘴,你关安请客就是肥鸡大鸭子,也没说弄几个稀罕菜。

    再看一看客人,柳五是市井混迹的人,一眼看出除去田光有三分老实相,另外几个全是混混。

    小邹是院子里大茶壶,柳五更是面熟。柳五一咧嘴:“咦,姓关的,你如今越发的下去,当官的里面找不到知己,要跟这种人做朋友。”

    小邹一拍桌子:“柳老五你敢这样说我!”柳五冷笑:“你是什么东西,五爷以前骂你什么时候敢回嘴过!”

    关安一把拉回小邹,往上一翻眼:“你是来找我的,有话快说!”

    柳五哼哼:“特来找你要人情!”

    关安一愣,随即失笑:“你疯了不成!听说你送什么梅家花家的回家乡!估计是做了人家上门女婿,回来想起来你家新娘子不是黄花身子,就来找我晦气是不是?”

    拳头在桌子一捣,关安站起来。他本就身形高大,这一起身,更是把柳五的苗条身子压得不能翻身。

    关安沉下脸:“老子哪年哪月欠下你的人情!”

    柳五双手抱臂,斜睨对天:“那你听好!”

    “梅吕二家,是谁保护?不然上一回就让买凶杀死,我柳家固然没有好名声,你关安就没有嫌疑?”

    “梅吕二家,是谁护送!我不辞辛劳,跋山涉水先把梅家送到安全地面上!又想着反正我也出来了,反正我也为你关将军出不少力,不如好人当到底。正月里大风雪,我喝饱西北风为你把吕家沿路打听一回,直到听说他们也到安全地面上,我的心放下来,我才敢回京里来!”

    柳五摇晃着肩头,无赖相全在脸上:“这不是人情吗,你敢说这不是人情!五爷我保你姓关的清名声,还人情还人情!”

    跟随他过来的柳家人开始谩骂:“不还人情的是孙子!”

    关安、小邹,田光周边等人奇奇怪怪的样子。关安眸光闪动:“护了名声,这是个人情?”

    “天大的人情!”柳五接过话头:“你关安敢说不是?”

    房里的目光全到关安面上,柳家的人是嚣张,小邹等人是忍住笑。

    见关安面皮抽动,他也是忍笑忍得辛苦,以至于嗓音都有些古怪:“既然是人情,还比天大,那怎么还?”

    柳五打个哈哈:“名声可比性命重,你说是不是?看在你家寿姑娘份上,磕三个响头吧。”

    他点着脚尖,三月恰好是在春风里,柳五也是满面的春风,对着关安不怀好意地瞄着,一心一意等着关安火冒三丈。

    他没有想到,关安仰面笑了,一口答应下来:“行!三个响头不多,但你抬出我家寿姑娘,我也只能依你。”

    柳家的人愣神过后,哄地笑了。房间里不大,他们退出去,在外面起哄:“到这里来磕,五哥,让他出来好好的磕。”

    “慢着!”

    柳五笑着也要出去,让关安叫住。

    柳五早有预料之中,歪着脑袋:“姓关的,就知道你不是爽快人!”手指点过来:“你不认账也行,爷今天只问你是不是男人?你说你不是男人,我们扭头就走。”

    关安手一摆:“打住!谁欠谁的人情,咱们还没有弄清楚!”小邹等人怪笑起哄:“是啊,哈哈,你欠我们的人情!”

    “柳五,你就是个傻子!”

    柳五心底一沉,本能的不妙上来。飞快一寻思,心里越不舒服,嘴上越尖刺:“你说吧,你要是说不出个青红皂白,这头可就是三十个!”

    关安神秘的一招手:“老关我给你留着脸,为你着想,叫你兄弟们出去,你把门帘子放下来,你一个人听!”

    小邹尖着嗓子嘻嘻:“听的越多,你柳老五越没有好果子吃。”

    柳五狠狠白他一眼,回手把门帘子扯好:“兄弟们外面等我,五哥我单独和他们说话。”

    柳家的人不知道原因,在外面等着。

    没一会儿,听到房里柳五大叫一声:“这不可能!”柳家的人以为动上手,一脚就踹进去,见到几个人原地坐的好好的,神色也自如。唯一的那个面色发白,只有刚才还趾高气昂的柳五。

    现在是小邹挑眉头,对他泛起一堆的坏笑:“柳老五,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你打听去吧,去弄个明白,这事情是你欠关爷的人情,还是关爷欠你的人情。不是为了关爷,你现在还让大姑娘缠着呢!”

    柳五看着他脸涨得通红。

    如果是关安一个人说,柳五不会相信。关安威风凛凛,一看就是个正气十足的人,他不会办这种下作的事情。但说话的人是小邹。

    “我和二爷是生死的交情,我小邹虽然下三烂,也不许任何人欺压到二爷门上。对着你柳老五我不瞒,我找的人,我给的地方,办完了那几个人一走,山南海北到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这事情是我做下的。哈!哈!哈!”

    大笑三声以后,是柳五的尖叫声。

    无赖遇上地痞,都知道对方的底细。柳五信到骨子里,随后就想到他说的天大人情,和磕三个响头。

    身后是兄弟们帮腔质问:“你们欺负五哥了是不是?”面前是关五眯眼等待的笑,小邹是纯属欠打的笑,柳五脑子一片混乱,干脆地又干了一件事。

    一扭头,把堵住门的兄弟推开,往外面又一次开溜。边跑边想,傻了我才给你磕头。

    柳家的人大出意料,跟在后面就追:“五哥你不舒服么?”还有人强着撑脸面:“我五哥那个尿急,姓关的你不要走,这头你免不了要磕几个。”

    关安大乐:“行啊,我在这里等着!快去快回啊。”

    柳五一口气跑到没有人的地方,抱住树就拿脑袋去撞,怎么会这样。

    ……

    晨光初生的时候,春花摇曳着开始绽放。日光完全染上窗纸,绿叶香青草香喷发而出,院子里的气息在这熏染之下反而澄净,高空流云,雪白无垠,是一流的大好春光。

    安老太太和袁夫人送龙显邦等人到二门上,袁夫人流露出难舍难分。这是她兄长的后代子孙,如今长大成人,还能进京赶考,龙门有后,一生受到父母和兄长疼爱的袁夫人最为欢喜。

    拉拉龙显邦的手,给龙显达抚抚衣裳,袁夫人叹着气:“早去,下一科早来。”

    少年们答应着,谢氏的儿子龙显贵,和石氏的儿子龙显兆也上前来辞行。

    袁夫人满面笑容:“你们一片孝心,要跟着回去看祖父,路上别惹事情。”

    龙显贵兄弟说好,又去给母亲叩头。

    谢氏看春光里的儿子,几年前在家里总觉得他透着孤单,如今前程有依靠,亲事有依靠,表弟家的孩子们又亲密友爱,带的自己孩子也一派从容,他本就是贵公子出身,但在京里的这几年里,气质才一点儿一点儿的出来。

    谢氏含笑叮咛:“回去代我多给祖父母磕几个头,多多的问候四叔和婶娘们。”

    石氏也是差不多的话,加上的几句是:“说我们都好,书慧出落好些,也想回家去看,只她是个姑娘,又定下亲事,还是少出门的好……”

    龙显兆嘿嘿地答应着,龙书慧也在这里送行,跺脚不依:“母亲别说了,话多了。”

    石氏还没有发觉,对着女儿笑:“我是说你不能出远门,不是你不想祖父母。”

    龙书慧飞红面庞推她一把,石氏轻笑着收起这些话。

    安老太太和袁夫人进去,谢氏石氏陪着少年们走到角门,袁训宝珠等在这里送行,另外还有一对人,方氏母女。

    方姨妈母女是去年就要回去,和邵氏张氏约定下来,老太太上了年纪,一替一年的在京里陪伴她。但宝珠算一算侄子们的行程,让她们晚走半年,不管是春闱不中,还是殿试或中或不中,肯定有回家去的人,男的可以照顾方氏母女,方氏母女也可以路上劝他们不要贪玩。

    这就一起走,一起在这里等着。褚大路留下来念书,在这里送外祖母和母亲。

    龙家进京不到三十个主人,春闱中了五个。余下的除了少年,还有大人们。

    但大人们不是全回去,有一些羡慕阮英明的名声,觉得机会难得。怕这一年回了家,下一科再进京,就没有小二指点的机会。就接受袁家的邀请,在袁家住下来念书等下科,有的在外面租的寓所,一面在袁家念书,一面京中游玩。

    还有一些,跟着龙氏小兄弟返乡,早早的候在大门上。

    少年们,离去的人们,齐唰唰对着袁训宝珠行下大礼,宝珠对有些人还了半礼,袁训双手展开,连声说着:“请起请起。”

    龙怀城的舅爷,田氏的弟弟对袁训拱手再拱手:“下一科还要再来叨扰了。”

    袁训满面笑容:“你们肯来,是看得起我。”

    龙七那房来的是族弟,对着袁训拜了再拜,袁训笑话他:“你害我扶了又扶,怎么着,你又没有中,还要拜我做什么。”

    龙七的族弟泪眼汪汪:“秋闱倒也罢了,只是乡试。春闱全国取士三百人,我们来的人能中五个,这全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龙氏小兄弟也道:“是啊,阮二叔是九叔才能请来。”

    大家又谈论起来,说阮大人这一科避嫌,好专心教导家学,也免得家学里中的人多,他是主考官,有瓜田李下之嫌疑。

    宝珠听听,为小二骄傲。方氏母女听听这许多的念书人都夸家学好,把褚大路更叮嘱一番:“好好的学,你爹出兵放马的,是杀头流血的官,你要比他好,太平地方让当个文官吧。”

    褚大路才不担心:“执瑜执璞跟我好着呢。”

    方氏母女说的是一个意思,禇大路回答的是另一个意思,但方氏母女点头称是,其实她们要说的,就是要让儿子和宝珠的孩子都和气。

    看看天不早,宝珠催促他们出去,因为还要去太子府上和加寿辞行。

    加寿是老国公放在心坎上,跟袁训一样记挂的人。龙氏小兄弟这就上马,方氏母女先往城门外等着,执瑜执璞带着表兄们过来。

    加寿正在等他们,加福一早在梁山王府用饭,听说表兄们动身,提前一会儿来到这里。

    太子为了加寿,也抽出一会儿功夫来到客厅上。

    “加寿,”龙显邦等兄弟最要紧的,只有一句话:“要是你在京里讨不足钱,记得回家去讨。”

    胖世子和胖二世子毫不掩饰一个大白眼儿,隐隐的嫉妒上来。不管他们和表兄们怎么好,表兄们也不会忘记告诉姐姐这一句。

    胖小子们想不通表兄们为什么和大姐好些年不见也很好,就气得呼呼的。

    加寿红了脸,她已经开始过年把钱分给别人,对表兄们说的话就浑身不自在。

    太子笑意盎然,他是觉得有趣,加寿正当他是笑话自己,加福在旁边睁大眼睛:“原来大姐你钱不够用,加福有啊,加福给你。”

    太子殿下赶快阻止:“加福,太子哥哥我不是穷人。”

    心有灵犀的,和加寿一起看向小王爷,萧战憋着笑,黑脸蛋子抽动着,还算不错,忍到龙氏小兄弟出府,终于忍不住,爆笑一声出来:“要钱精!哈哈,你要钱的名声从京里到边城,又从边城到京里,哈哈哈。”

    加寿姑娘气白了小脸。

    ……

    “袁家的亲戚上路了?”欧阳家里,欧阳老大人问着儿子。

    今天他们家的客人,是去年年底才回京的魏行,闻言嘴角一勾,面容是尽是无奈。

    欧阳住回父亲:“上路了。”

    欧阳老大人沉吟着,魏行怕他乱想,提醒道:“老大人,龙家是武将世家,你别乱打主意。”

    欧阳老大人淡淡:“魏大人,我父子们谋官职,你是知道的。”魏行嗤地一声:“鲁侍郎就要上任,皇上召见席老丞相三次说这件事情,皇上这一回是郑重的,议了再议,而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席大人亲口告诉我,殿试以后,这官职就定下来。”

    “有劳魏大人提醒,所以我父子们要抓紧了。”欧阳老大人吁一口长气,带动他常年的微喘加剧,狠咳了几声,喝几口水才恢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形容欧阳一家再贴切不过。再或者,也可以把魏行形容进去。

    欧阳父子们的殚精竭虑,只能让魏行回忆起他刚走进欧阳家大门的时候。

    当时容妃娘娘在宫里还算四平八稳,欧阳家也有客人众多。

    和今天的门庭冷清,盟友反目。水大人许大人受死,叶大人放出来也算无端扯到别人官司里,总不能算如意相比。欧阳家越来越有单薄之感。

    以前有仰仗欧阳家之姿态,今天是欧阳家仰仗自己之姿态。

    魏行想到自己去年早有远见,知道他们中有人不得好死,半年全在外面公干,到年底把今年的春耕夏防讯仔细有了一个章程,席老丞相看过也说好,难得的得了他一回青眼。

    也避开水、许等找自己帮忙,算少一场祸事。

    在这样的心情之下,欧阳家还有生事的心情,魏行也应该离他们而去。

    但他想听听欧阳父子的主张,还是嘴里劝着,原地坐着不动。

    ------题外话------

    求票,家搬得一片狼籍,坐在地上写。暂时无网,幸好还有拉芳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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