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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真打狠斗,不禁大为讶异。

    殷素素笑道:“看来师哥不及师弟,还是蒋兄的剑法精妙些。”

    高则成听了此言,一咬牙,翻身回剑,剑诀斜引,一招“百丈飞瀑”,剑锋从半空中直泻下来。张翠山忍不住喝采:“好剑法!”蒋立涛缩身急躲,但高则成的剑势不等用老,中途变招,剑尖抖动,“嘿!”的一声呼喝,刺入了蒋立涛左腿。殷素素拍手道:“原来做师兄的毕竟也有两手,蒋兄这一下可比下去啦!”

    蒋立涛怒道:“也不见得。”剑招忽变,歪歪斜斜的使出一套“雨打飞花”剑法。这一路剑走的全是斜势,飘逸无伦,但七八招斜势之中,偶尔又夹着一招正势,教人极难捉摸。高则成对这路本门剑法自是烂熟于胸,见招拆招,毫不客气的还以击削劈刺。两人身上都已受伤,虽伤非要害,但剧斗中鲜血飞溅,两人脸上、袍上、手上都血点斑斑。师兄弟俩越斗越紧,竟似性命相搏一般。殷素素在旁不住口的推波助澜,赞几句高则成,又赞几句蒋立涛,把两人激得如颠如痴,恨不得一剑刺倒对手,显得自己剑法高强,好讨佳人欢心。

    这时张翠山早已明白,他师兄弟俩忽然舍命恶斗,全是殷素素从中挑拨,以报复两人先前出言轻侮天鹰教。眼见两人初时还不过意欲取胜,到后来已难自制,竟似要致对方死命一般,再斗下去势将闯出大祸。看这二人剑法确实精妙,然变化不够灵动,内力也嫌薄弱,剑法中的威力只发挥得出一二成而已。

    殷素素拍手嬉笑,甚是高兴,说道:“张五哥,你瞧昆仑派的剑法怎样?”不听张翠山回答,一回头,见他眉头微皱,颇有厌恶之色,便即改口:“使来使去这几路,也没什么看头,咱们到那边瞧瞧海景去罢!”说着拉了张翠山的左手,举步便行。

    张翠山只觉一只温腻软滑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手,心中一动,明知她是有意激怒高蒋二人,却也不便挣脱,只得随着她走向海边。

    殷素素瞧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出了一会神,忽道:“《庄子·秋水篇》中说道:‘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然而大海却并不骄傲,只说:‘吾在于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庄子真了不起,胸襟如此博大!”

    张翠山见她挑动高蒋二人自相残杀,引以为乐,本来颇为不满,忽然听到这几句话,不禁一怔。《庄子》是道家修真之士所必读,张翠山在武当山时,张三丰也常拿来跟他们师兄弟讲解。但这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突然在这当儿发此感慨,实大出于他意料之外。他一怔之下,说道:“是啊,‘夫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殷素素听他以《庄子·秋水篇》中形容大海的话相答,但脸上神气,却有不胜仰慕钦敬之情,说道:“你想起了师父吗?”

    张翠山吃了一惊,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握住了她另外一只手,道:“你怎知道?”当年他在山上和大师兄宋远桥、三师兄俞岱岩共读《庄子》,读到“夫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这两句话时,俞岱岩说道:“咱们跟师父学艺,越学越觉得跟他老人家相差得远了,倒似每天都在退步一般。用《庄子》上这两句话来形容他老人家深不可测、高无尽头的功夫,那才适当。”宋远桥和张翠山都点头称是。这时他想起《庄子》上这两句话,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师父。

    殷素素道:“你脸上的神情,心中不是想起父母,便是想起了师长,但‘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云云,当世除张三丰道长,只怕也没第二个人当得起了。”张翠山甚喜,赞道:“你真聪明。”惊觉自己忘形之下握住了她双手,脸上一红,缓缓放开。

    殷素素道:“尊师的武功到底怎样出神入化,你能说些给我听听么?”张翠山沉吟半晌,道:“武功只是小道,他老人家所学远不止武功,唉,博大精深,不知从何说起。”殷素素微笑道:“‘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夫子奔逸绝尘,而回瞠若乎后矣。’”张翠山听她引用《庄子》中颜回称赞孔子的话,而自己心中对师父确有如此五体投地的感觉,说道:“我师父不用奔逸绝尘,他老人家趋一趋、驰一驰,我就跟不上啦!”心想这女魔头学识渊博,委实难得。

    殷素素聪明伶俐,有意要讨好他,两人自然谈得十分投机,久而忘倦,并肩坐在石上,不知时光之过。

    忽听得远处脚步声沉重,有人咳了几声,说道:“张相公、殷姑娘,午时已到,请去入席罢。”张翠山回过头来,见常金鹏相隔十余丈外站着,虽神色庄敬,但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神情之中,便似一个慈祥的长者见到一对珠联璧合的小情人,大感赞叹欢喜。殷素素一直对他视作下人,傲不为礼,这时却脸含羞涩,低下头去。张翠山心中光明磊落,但见了两人神色,禁不住脸上一红。

    常金鹏转过身来,当先领路。殷素素低声道:“我先去,你别跟着我一起。”张翠山微微一怔,心道:“这位姑娘怎地避起嫌疑来啦?”便点了点头。殷素素抢上几步,和常金鹏并肩而行,只听她笑问:“那两个昆仑派的呆子打得怎么样啦?”张翠山心中似喜非喜,似愁非愁,直瞧着他二人的背影在树后隐没,这才缓缓向山谷中走去。

    进得谷口,只见一片青草地上摆着七八张方桌,除东首第一席外,每张桌旁都已坐了人。常金鹏见他走近,大声道:“武当派张五侠驾到!”这八个字说得声若雷震,山谷鸣响。他一说完,和白龟寿快步迎了出来,每人身后跟随着本坛的五名舵主,十二人在谷口一站,并列两旁,躬身相迎。白龟寿朗声道:“天鹰教殷教主属下,玄武坛白龟寿、朱雀坛常金鹏,恭迎张五侠大驾。”殷素素并不走到谷口相迎,却也站起身来。

    张翠山听到“殷教主”三字,心头一震,暗想:“那教主果然姓殷!”作揖说道:“不敢当!”举步走进谷中,只见各席上坐的众人均有愤愤不平之色,微感不解,却也不去理会。他不知海沙派、巨鲸帮、神拳门各路首领到来之时,天鹰教只派坛下的一名舵主引导入座,绝不似对张翠山这般恭敬有礼,相形之下,显然对之礼敬大大不如。

    白龟寿引着他走到东首第一席上,肃请入座。这张桌旁只摆着一张椅子,乃是各桌之中最尊贵的首席。张翠山一瞥眼,见其余各席上大都坐了七八人,只第六席上坐着高则成和蒋立涛二人。他朗声辞道:“在下末学后进,不敢居此首席。请白兄移到下座去罢。”白龟寿道:“武当派乃方今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张五侠威震天下,若不坐此首席,在座的没人敢坐。”张翠山记着师父平时常说的“宁静谦抑”之训,心想:“倘若师父或大师哥在此,这首座自可坐得,我却不配。”坚意辞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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