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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同去的两位,一个姓凌,一个姓邝,生得都和女儿不相上下。凌姑娘有心计些,说请寿姑娘出来见见。侯夫人说寿姑娘不住家里。”

    金夫人插话:“看看,你父亲为你算上心,这么要紧的事也帮你打听到。咱们在外省的时候,都说寿姑娘养在宫里。我想这如今大了,父母又在面前,难道还养在宫里不成?幸好,让你去拜见侯夫人,总是听到什么。”

    金姑娘起身:“谢过父亲,也谢过母亲。”她如花似玉的容颜让金夫人越看越喜欢,夹杂的还有怨恨:“你父亲一堆的妾,生下一堆不中看的人,但最好的,还是你。谁也越不过你。”

    “是。”金姑娘笑着,继续说:“我对侯夫人说,请二姑娘三姑娘来见见。只有二姑娘一个人在家。这家子真有趣,三姑娘听说五岁,也成天不在家?”

    她们从外省里来,不知道加福白天养在梁山王府。

    “二姑娘就来了,嚷着,太子哥哥过生日,大姐就会大红衣裳绣百花,太子哥哥喜欢,我不喜欢,我要换一件。”

    金夫人眼睛亮了:“这就让人给你办大红衣裳绣百花。”

    “还有杏黄裙子龙涎香,二姑娘全说出来,这是太子的喜好。”

    邝姑娘最后到家,是父母亲陪着。也把话说出来,邝大人抚须:“让你母亲办起来。”

    邝夫人笑着:“太子殿下今年十四岁。”一家人心照不宣。殿下离成年不远。

    ......

    太子生日那天,香姐儿一早请安问母亲:“今天还要我当着人说大姐的喜好吗?”

    宝珠亲亲她:“不用了,今天你自在的玩。二门上一家人上车,宝珠最后叫过袁训问:“侯爷从来神机妙算,但我再问一声,你确定柳至会说?”

    袁训嘴唇碰上宝珠耳珠:“柳至最近没进宫,关安一早盯着,皇后娘娘已驾临太子府上,柳至也刚到府上。他不会不说。”

    “争宠!这些不要脸的,进宫不好好侍奉皇上和娘娘,满心里想歪,全是争宠!”

    太子的书房里,柳至跪到地上,说着动情上来。两年里他受尽皇后冤枉,他的夫人硬着头皮进宫请安,看完太后脸色再看皇后脸色,回来自己哭上一场,打点下一回进宫继续看脸色。

    柳至有了泣泪。

    太子鼻子一酸,也有了泣泪。

    要说争宠,皇后的感触最深。她幽锁宫中度日为年,几回重病几回凶险。是什么原因造成,是争宠!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是我错怪你,你不要生我的气,你是国舅,你不保我谁保我?太子尚在年青,我们母子离不开你。”

    柳至听到,眼泪更似断线一般往下掉。他哽咽不止:“娘娘您,改了吧。为了殿下也为全家。”

    “是。”皇后痛哭。

    “不要和皇上置气,免得这起子人拜高踩低。”

    皇后犹豫。看出来,柳至泣道:“为什么近两个月我不进宫。我进宫,是我劝好娘娘,皇上心里难免怪娘娘又听家里人的。以后错了,也难免认为听家里人的。再说娘娘您本自贤淑,偶然犯了太岁,还是您自己澄清。您需要听谁的呢?”

    这句话深深打动皇后,把她不必要的骄傲击倒在地。她愈发哭得厉害:“是,你是一片好意,我知道了。”

    “忠毅侯在臣心里不是个东西,但他对殿下从无二心。臣和他的仇冤,臣自己担着。请娘娘再也不要为去世的丞相而生嫌隙,”

    太子听到这里,忍不住也道:“母后,国舅说的有理。加寿对您一片孝敬,您别再不喜欢她了。”

    让儿子当着面说,皇后羞惭难言。都知道她得自由是加寿一直出力,皇后让太子安心:“母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

    一段争宠的分说,让三个人都哭得泪流满面。皇后的委屈,太子的心酸,柳至的痛苦,都在泪水中渲泄出来。

    擦擦眼泪,皇后叫过柳至:“你可听说皇上喜欢欧阳容?欧阳容回到自己宫里没几天,皇上就去她宫里。”

    这还是争宠,不由得柳至怒火中烧,双手攥紧拳头:“皇上喜欢谁,臣没法干预。但欧阳家再敢不敬娘娘,全家老少都不答应。”

    太子也愤怒,但他压在心里。暗道有句话等没人的时候告诉母后,却听到柳至说出来。柳至委婉地道:“娘娘,争宠这事情,您能有作为。”

    这与刚才劝皇后不要和皇帝置气是一个意思,皇后还有百根刺,但勉强自己点点头。

    有人回话说客人们到来,太子让打水,皇后他们三个分房间净过面,柳至先出来。

    大厅下面和袁训碰上,柳至皱眉,袁训翻眼。柳家别的人彻底明白柳至的意思,见到袁训倒肯见礼。柳夫人更是殷勤,握着宝珠的手进去。

    坐下来,尚书和侍郎视线只要遇上,就相对一个瞪眼。柳夫人和宝珠坐在一起,却是笑语欢声。

    皇后和太子出来见到,也是没有办法。加寿主中馈,在皇后过来以后出来拜见。进京的姑娘们看上一看,和她们在忠毅侯府打听的一模一样。

    这位寿姑娘大红绣百花的宫衣,太子见到她出来就笑容满面。她们各动心思中,太子纳闷,今天怎么一堆大红衣裳?

    本能的他反感上来,今天是加寿生日啊,这不是抢风头?

    “你抢风头!”香姐儿大声说着,和萧战加福走上来。太子轻笑,不用问缘由,必然是:“战哥儿你又做了什么?”

    萧战昂起头:“祖父给我和加福备下好马,小古怪就说我。”给香姐儿一个鬼脸:“太子哥哥喜欢骑马啊,我也喜欢,加福也喜欢。”

    太子满面笑容。

    凌夫人轻声叫女儿:“你又打听的不错,这忠毅侯夫人并不聪明,她把太子的喜好全说出来。”

    凌姑娘底气大增,骑马这事情她会。不敢说骑得有多好,在家里的时候比同城的姑娘们要好。

    见加寿大声接上话:“我也喜欢!”太子哈地一声笑出来。不少姑娘们鄙夷,果然,她很会讨太子喜欢。

    看她小小的年纪,胖胖的身子,不像会骑马的人,不过是强说罢了。

    加寿不但说,而且站起来:“太子哥哥,咱们现在就去骑马。”萧战又是一个鬼脸儿。

    小王爷偏偏不提加寿喜欢,加寿也偏偏不提他牵着好马过来。小王爷带上加福走在前面,回身只对太子说话:“太子哥哥,你快来啊,不然我就赢了。”

    香姐儿凑近加寿气呼呼:“大姐,你过生日,爹爹送你好马,说大姐这就可以学骑马,就会变苗条姑娘。战哥儿又和你争风呢!”加寿道:“咱们正眼不看他。”也只对太子笑眯眯:“太子哥哥,你喜欢,我也喜欢。”

    把萧战同样否定到爪哇国去。

    袁训和宝珠相视一笑,用口型道:“战哥儿是个好女婿。”这一段不在夫妻算计之内,但出来的挺好。

    皇后也欣然,主客一起到跑马场上。加寿骑马是母亲牵着,太子是自己骑,萧战是祖父牵马。萧战从来不老实,对太子咧嘴儿:“我的马和太子哥哥的马最相配,咱们走到前面。”

    加寿让挡在后面,伏身对母亲噘嘴。宝珠微笑:“你是大姐,让一让吧。”加寿才没有理会,跟在太子马后。瞅着战哥儿马尾巴,又和母亲嘻嘻:“我想揪一把,看他还气我。”

    加寿大了才有马,你战哥儿还小,你凭什么有马?

    宝珠闻言,正好后退两步,对女儿笑语:“分开些,免得你淘气。”这两步一错开,和太子萧战距离更大。

    萧战是来争风的,抓住太子叽哇个不停,不让他回头看加寿。太子恨的笑:“我不想陪你,老王爷带他到前面去,我只陪加寿骑。”

    说时迟,那时快,小王爷正扁嘴,太子就要落后陪伴加寿,姑娘们马要跟上来时,一声尖叫出来,随后马蹄奔雷般,有人大叫:“不好了,凌姑娘的马惊了。”

    凌姑娘头发晕面苍白,她不过就是个会骑,但突然的马受惊,她没有遇到。

    她刚刚调整好方向,准备到太子身边去。这马就笔直冲了过去,加寿在太子身后,方向正对着她。

    皇后吓得眼前一黑,晕倒在女官怀里。女眷们也跌跌撞撞吓好几个。凌姑娘尖声斥责:“停下来!快停......”

    但马不受控制,饶是她手心出汗,心生惊恐时,那马也闪电般奔出。她的眼睛里一片红衣,是加寿的。一片紫衣,是太子的。

    完了,脑海里闪过这句话时,眼前红影紫影闪动时,凌姑娘几乎从马上虚脱。

    “砰!”耳边有风声忽然生出,有什么狂奔过来。

    一声巨响,她狠狠撞上什么,只撞得她五脏有移位的感觉。然后有人温和地一声笑:“抓稳了。”有什么在她腰身上一系,把就要落马的她拉了回来。

    片刻的寂静,耳边大声的叫好:“小袁,好骑术!”

    “小袁,你除了会用弓箭,马鞭子也用得不错。”

    凌姑娘睁开眼,顿时眩惑。六月的日光明朗时光华万丈,光华时一个神采弈弈的青年正对自己微笑。

    他手里握着一根马鞭,顺着马鞭看去,直到自己腰间。原来险些落马,是他用马鞭救回。

    他骑一匹黑色大马,光看马模样就有狰狞厚重感。更把他的人衬得如天上温玉下凡尘。

    凌姑娘莫明的红了脸,颤声问:“是你救了我?”另一个小嗓音兴高采烈出来,还有拍巴掌声:“爹爹,再来一次。”

    黑马的另一边,是忠毅侯夫人和红衣的加寿,说话的是加寿。这黑马上的青年,正是忠毅侯袁训。

    加寿对父亲崇拜:“爹爹,你的马好快,也好凶,一过来就撞开她的马,爹爹,能再看一次吗?”

    凌姑娘这才明白始末,而袁训带笑责备女儿:“还再来一次?以后不可以再犯险。”

    在这里回身,对凌姑娘满面疑心,慢慢地沉下脸:“这位姑娘,你是什么意思?为太子殿下庆生,怎么能带烈马前来?”

    凌姑娘委屈莫明:“我的马温驯。”

    见面前的人目光炯炯:“那你解释它为什么受惊?要不是我快,你这会儿先伤到我女儿,再伤到太子殿下!”

    场边,皇后悠悠醒转,不敢看场中,只问:“伤到没有?”女官解释:“忠毅侯把那姑娘撞开。”

    皇后也正好听到袁训最后一句,怒气上来:“问问她是什么居心!伤到加寿不行,伤到太子更不行!”

    不久前受到加寿无数孝敬,不能说这就把加寿抛开不提。女官答应着就要过去责问时,场中凌姑娘让袁训问得哭出来:“我没有,我的马从来温驯,”

    同来的姑娘们中,有人出言讽刺:“所以你对着太子殿下的方向,结果呢,马惊了,忠毅侯抢在前面救了你!”

    凌夫人看看,是这几天里会面的姑娘们,她们会结交人大家见面,见出来不和的人也有。

    凌夫人骂道:“你血口喷人!”另一个姑娘也鄙夷:“我们都还在这里,就她觉得自己骑得好,先上去了。你打什么心思你自己知道。”

    京里的姑娘们讶然,原来当众还可以这般肆意指责。这是当众啊,外省的姑娘们。

    皇后脑子嗡地一声,眼前出现那总在她梦中出现的一幕。无数红唇飞快嚅动,贱人贱人贱人......

    争宠,无处不在。

    凌夫人和姑娘们反唇相击时,皇后愤怒:“放肆!”凌夫人等外省来的只是愕然,京中女眷们纷纷跪下。她们明白过来,随后跪下到底晚了。

    皇后让人叫过凌姑娘,当众,劈头盖脸一脸骂:“你是什么身份!妄想接近太子!没照过镜子吗!凭你也配。”

    凌姑娘掩面呜咽,瘫软在地。皇后还不肯放过,她面对这张花容失色的脸,看到是容妃,是她!她的仇恨得到抒发,越骂越激烈:“狐媚子一个!你敢攀高枝儿!”

    凌大人也在这里,羞的无地自容,同时反感上来。他知道自己家女儿的马素来温驯,今天惊马必有原因。就算是有可能撞到太子殿下,也不必当着人骂这样的难听。

    他身边跪着的,是他新交的知己。凌大人在皇后大骂声问他:“帮忙劝劝吧。”

    那个人摇头。

    娘娘这是把自己的恨添上来,谁劝谁倒霉。

    凌夫人呻吟出来,也要晕过去时。加寿和太子过来跪下,加寿道:“娘娘息怒,这位姑娘想来不是有心。太子哥哥和我没有伤到,娘娘伤到身子可就不好。”

    把皇后拦住,犹是余怒未息瞪视凌姑娘一眼。然后命加寿:“你不要骑马,太子也回来安生坐着,今天要不是忠毅侯,你们有个损伤,我的命也跟着去了。”

    暗骂一声贱人,带着大家重回正厅安坐。

    柳至走近袁训:“你弓箭是一绝,我服。这石头子儿也打得这样的好?”袁训嗤笑一声:“石头子儿不是证据吗?笨蛋!那是泥块,早就散了。你想出首我,去吧,只要你有证据。”

    “我特来提醒你马屁股上有个红点,你怎么解释?”

    袁训没好气:“你拍的吧?”和柳至再次相对瞪瞪眼,看在别人眼里,这两个又跑到一处骂架去了,两人分开。

    太上皇和太后、皇上到来,宴席摆开,凌大人舍不得走,凌夫人母女没脸呆着,悄悄的离开。

    香姐儿抓个空子,在没有人的地方逮住萧战:“全是你闹的,非和大姐比马。要是大姐撞到,这辈子我不理你。”

    萧战有心虚,但脸上装不让步:“让开路,我给加福打青石榴,不想和你说话。”

    还没有到石榴树下面,执瑜执璞也过来,对着萧战好一通的埋怨:“又争,就你最闹!”

    萧战自知理亏,把脑袋一耸拉:“谁让她显摆,谁让她得瑟。”

    “就显摆就得瑟。”执瑜执璞道。

    萧战没办法,哄他们:“加福生日我让大姐好不好?我们不骑马,给她一个人骑。”

    随时随地,小王爷都能找出坏笑的地方,对两个舅哥道:“你们也别骑,骑了就成争风的!”

    袁执瑜袁执璞鄙夷:“我们大了,不和你这小孩子争。”笑着跑开。

    没走几步,冤家路窄。见一个小孩子在离正厅不远的地方,在家人视线里面,所以没有家人跟上。

    三个人视线一对上,全是脸一沉。

    柳云若!

    执瑜推一把执璞:“走!”柳云若也不甘示弱的迎上来。

    “不要脸!”胖世子骂了一声。

    柳云若身子一晃:“你,你骂谁!”

    执璞跟着骂道:“回你家问问去!你家祖父要害我大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脸!”

    兄弟们哼一声,回去吃酒席。

    柳云若呆若木鸡,我家祖父要害人?他奋力跳起来,对着胖小子们后背挥动拳头:“胡说,你们说得不对!”

    正是午饭时候,柳云若也知道不方便问家人,忍气吞声回去坐好,不时拿眼睛瞟加寿。

    我家祖父怎么会害你呢?只有你们家全是大坏蛋。

    他坐得不算远,但加寿没功夫看他。太子正劝她:“加寿你再大大再骑马吧,今天把我吓到。”

    “可我已经大了,爹爹说我可以骑,我就可以骑。”小王爷争风从来不会错,最近爱在马上,无事就吹嘘的,不是太子,是加寿姑娘。

    ......

    一排雅舍是新修整的,专门给女眷换衣裳。金夫人和女儿进来,金姑娘趁心如意:“凌姑娘这下子高傲不起来。”

    金夫人冷笑:“娘娘没有骂错,当谁看不出来似的,她的马明明就对着太子过去,哼,走一个少一个。”

    金姑娘犹豫:“但是,娘娘说我们没有身份。”

    “别傻了!他柳家早几代以前,难道就有身份?你也看到了,太子已成年,袁家的女儿还小不能侍奉,这个时候谁到太子身边谁有机会。换成是我,凌姑娘要伤我儿子,我也骂她狐狸精。”

    把女儿疑虑打消,金夫人让丫头送进带的衣包,给女儿重新打扮一回。再回到厅上去,太子的怒气腾腾地上来。

    加寿等下要换的是杏黄色宫衣,她还没有换上,这别人全换上。

    柳至一早的敲打,皇后刚才的怒骂,和最近两年里太子的担心,全源自“争宠”。

    太子眸寒面冷,当我傻不成!

    在宫里总有人要和母后过不去,在外面这就总有人要和加寿过不去。

    六月里欢宴本是妇人斗衣裳的季节,太子就故意不看。往男人堆里找话听,见袁训那一桌争得厉害。

    镇南王手指着他:“我就是不服你,都说你弓箭好,你去射一个给我看看!”

    袁训无事生非,把柳至捎上:“你服不服?”

    柳至是见过他射箭,但柳至用手比划一下刀,反问袁训:“你服不服我?”

    袁训是见过他用刀,袁训比划一下齐眉短棍:“你服不服?”

    镇南王喝一声:“分开!”再指袁训:“你不是跟我在说话,怎么又找上他?”

    袁训笑道:“我怕他太闲。”

    柳至勾勾手:“那咱们出去比划比划,揍你我永远有兴趣。”太子喝一彩:“我也去看。”对外面日头看看,对加寿道:“你不要去了,太热,你陪太上皇太后母后坐着。”

    演武场上,更没有遮阳的地方。太子悠然,谁跟着我来,晒花谁的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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