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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官衔,被女帝陛下荣养了起来。

    即便是对她心有偏见的华婧,在见了她精心准备的各种聘娶之礼后,也忍不住在心头生出几分惊叹之意。

    为了以防万一,她更是主动找到华母,问华母这样大手笔的为她的婚仪做准备,会不会招来华父的不满。

    虽然华父很会掩饰自己的真实本性,但是华婧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又怎么会不清楚,早在很多年以前,华父就已经把华府里的一切,尽数都当作了他一双儿女的私有财产看待,根本就容不得她与兄长有半分觊觎。

    华婧直白非常的话,让华母颇有些脸面无光。

    面对女儿带着几分担忧的眼神,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声道:“他能有什么意见?他又敢有什么意见?你是我的长女,娶得又是定西侯家唯一的嫡子!我给你准备的聘礼就是再厚个三五成,他也不敢有半分的意见!”

    对于华母这样的说法,华婧心中是一点怀疑都没有。

    毕竟,在她的兄长华承锐还没有入宫为后以前,在华府,她的母亲华母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宝塔尖第一人。

    即便是将他们兄妹俩捏在手心里,任由他揉圆搓扁的华父在他的妻主面前,也是一条要多悲催就有多悲催的应声虫,压根就不敢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因此,在听了华母的保证以后,华婧几乎没怎么考虑的就把这一份厚赠接收了下来。

    反正,一切正如她的兄长华承锐所说的那样。

    她只是拿回了自己作为华府原配嫡长女应得的一切,本来就不需要为那所谓的颜面,而委屈了自己以及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事实上,华父也确实如华母所说的那样,对华母和华婧送往定西侯府那份只能用超规格来形容的丰厚聘礼不敢有丝毫意见,相反,自知大势已去的他,还很是唾沫自干的做足了一个合格继父应该有的表现,将一系列的婚礼繁琐事宜都接收了过去。

    对于他的这种表现,华母还算是满意。

    这两年基本上很少往华父房里去的华母破天荒的踏足了华父现在住的院子。

    是的,自从华府的二小姐华婵被派去了一个偏远小城为官,华府最小的少爷华承链也匆匆嫁了一位国公府的庶出少爷以后,华父就要多知趣就有多知趣的主动搬出了正房,设了一座佛堂,与华母变相分居,清修做居士去了。

    要知道,他在自己继子大婚仪式上意图做的那些事情,尽管因为他女儿主动首告的缘故,胎死腹中,但是,他动了那样可怕的念头,并且意图伤害自己的继子甚至破坏帝后大婚的仪式,却是不争的事实。

    是以,他虽然因为自己女儿的缘故,成功避过一场死劫,但古人有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做了错事的他,总要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华父主动搬出正房另辟他院落脚茹素清修的行为,无疑得到了华母的默许。

    事实上,若不是顾虑着长子才刚刚跨入宫门没多久,而华父的手上又捏了他不少的把柄,华母简直恨不得直接休弃了华父这个她眼中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的搅家精。

    华父认识了华母这么多年,对她可谓是了解非常。

    知道她从小就是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的华父在瞧见华母主动出现在他居住的院落里时,华父险些没当场抬起手去揉自己的眼睛,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毕竟,他真的做梦都没想到已经对他深恶痛绝的华母,居然还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他这个对她而言,已经毫无利用架子的弃子面前。

    幸好,对他忠心耿耿的老仆在后面偷偷掐了他的胳膊一下,他才反应很有几分迟钝的上前为自己刚才的不敬见礼。

    自从做了当今陛下的亲家母以后,华母的派头是越来越大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华父在她面前跪了好一阵子,才慢条斯理地抬手让他起了身。

    “你这段时间表现的还算是不错……”华母一边要多矜持就有多矜持地接过华父双手捧来的茶盅,慢条斯理地掀开茶盖,将里面的茶叶沫子拨到一边,浅浅地啜饮了一口。

    近两年已经尝惯了好茶叶的华母在茶水刚一入喉的时候,就板起了一张刚刚瞧上去还颇有点和颜悦色的脸。

    “你是存心拿这样的茶水来打我这个妻主的脸吧?”华母脸色铁青地将刚刚还托在手中的茶盏猛然砸在华父的额头上。

    额头鲜血迸溅的华父第一时间没想着去检查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而是满脸惊慌之色地跪倒在地上不住告饶。

    那唯一忠心耿耿追随着他的老仆也在旁边不停的为华父求情。

    直言并非华父不想用好茶叶招待华母,而是府中捧高踩低之人太过厚颜心狠,已经对他们这院子盘剥苛刻已久。

    已经对华父失去了所有耐心的华母懒得再听华父主仆说一些对她而言,完全可以说是事不关己的废话。

    她紧锁着眉头拢了拢被掀翻茶水弄湿的袍摆,用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道:“链儿以后在那无赖国公府里的日子是好是坏,可就全看你这次的表现了!”

    华母语气一顿,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依然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的夫郎。

    “如果你这次表现的好,给我和婧儿还有宫里的君后殿下长了脸,那么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但会好好关照一下我们眼下正处于水生火热中的好儿子,还会想方设法的把我们的好女儿也从那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里给调到京城里来。”

    华母眼神轻蔑而嘲弄地看着脸上表情不由自主就浮现了些许期盼神色的华父慢条斯理道:“你知道的,以我现在的能耐,完全可以做得到!”

    听了华母所说的话以后,额角一直有鲜血在不住蜿蜒流淌而下的华父仿佛没有看到她那充满着鄙夷意味的眼神一般,很是恭敬地向华母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紧接着,华父还语声诚恳字字谦卑的对华母说他已经彻底认识到了自己曾经放下的错误,并且发誓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再不给华母和他们的一双儿女丢人,还请华母能发发慈悲,当真做到她今日对他所许诺的这一切。

    华母对于华父的这一番真诚剖白很是不置可否。

    她绕过地上的碎瓷片,很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那我等着看你以后的表现。”

    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华母离开后,华父身边那唯一的忠仆急忙忙从袖中摸出手帕去给华父捂他额头上的伤口,被整个人乍然瞧上去已经瞧不出半点鲜活气的华父给阻止了。

    “别用手帕捂,我老了,像这样的伤,不像年轻时好的那样快了,”他用沙哑至极的声音说:“去把我梳妆台下面的那个檀木匣子取来,那里面还有一管碧玉膏,那个可以让我的伤好得快一点,还不会留疤。”

    那忠仆闻言,不由得在脸上露出几分有些诧异的表情,“主君,您上半月还不说,要把那最后一管碧玉膏留给小少爷吗?”

    华父下巴上的线条因为那忠仆的话而有所抽搐,他垂了垂眼帘,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幽幽凄凄地说道:“以前我确实盘算着要把那管碧玉膏留给链儿……毕竟……他的身上现在……只怕到处都是祛除不掉的疤痕……不过现在没必要了……因为我已经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让他彻底摆脱掉眼下面临的一切苦难……”

    华父伸手揩拭了把自己额角上的血痕,在嘴角勾起一个扭曲之极的弧度。

    “这世上,再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们那位好主母是一个多好面子的人了,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我顶着这样一张破相的脸,出现在他特意邀请过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面前的!因为她怕我给她和她的宝贝女儿丢人!因为她怕我给她丢人!”

    华父语声喃喃地将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才重新在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期待的表情,继续自语道:“链儿,爹亲马上就要见到你了,你放心吧……就算你再怎么瞧不起爹亲……再怎么觉得爹亲给你丢人……爹亲也会想方设法的给你挣出一条活路来的!一条谁都没有想到的活路来的!”

    华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说着,眼睛里散发着几分癫狂的光。

    时间如梭,转眼就到了华婧迎娶正君定西侯嫡长子的大好日子。

    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出过皇宫的华承锐在今日带着自己三岁的女儿,未来的皇太女出现在了华婧的婚礼仪式上。

    而陆拾遗因为身份太过特殊的缘故,为了避免她的出现搅合了华婧的婚礼,尽管她一再抗议坚持,华承锐还是强行把她留在了宫里,不让她和他们一起去华府参加这一桩对华承锐而言颇为看重的婚宴。

    胖太女还是头一回见父君扔下撒娇耍赖的母皇,放下他的君后之尊,以一个寻常人的姿态带着她去外面做客,她的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新奇和有趣,在见到华婧的时候,不用华承锐开口,她就主动当着众人的面,要多响亮就有多响亮的叫了一声:“婧姑姑!”

    华母在一旁瞧了,心里对长女真的是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可是即便她心里再怎么的百爪挠心,也不敢硬逼着未来的皇太女叫人,因此只能强作欢颜的在给华承锐和胖太女行礼以后,摆足了一副慈母的姿态,对着华承锐嘘寒问暖起来。

    华承锐虽然心里觉得有点腻歪,但是看在今日是自己妹妹大好日子的份儿上,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华母拉了拉家常,然后才在华婧难掩激动之色的邀请下,走入了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火红色的正堂。

    在华承锐与华婧这对阔别重逢的兄妹亲亲热热的在华母特意空辟出来的小花厅里说着话时,已经盼儿子盼得快肝肠寸断的华父也终于见到了自己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的华承链。

    已经将近两年没有做盛装打扮的华父在见到华承链那瘦骨嶙峋的模样以后,眼泪几乎是当场就从眼眶里汹涌而出了!

    他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抱入怀中,拼命地捶打他的肩膀和背部,“你说你……你说你……若非你当日一意孤行……轻信了你母亲……执意要嫁那猪狗不如的财狼……又……你又何至于会落到如今这等地步?你又何至于会落到如今这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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