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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

    人在说真话时大脑只需要进行听和说,主动思考时间不会很多,仪器监测到的数据波动不会很明显。但如果说谎,大脑要做的就是听、想、说这么一个过程,虽然很短暂,但是能够被测谎仪精确捕捉到。

    刚刚这些是精心设计的“准绳”问题,接受测试人在回答这些问题时一般都会很坦然地回答有或没有。回答这些问题时的身体各项指标,将作为接受测试的人的一般指标数值。

    然后再询问跟案情相关的问题,如果接受测试人在回答时的心跳、呼吸、血压等数值发生剧烈变化,指标高于“准绳”问题的指标,就有可能是在说谎。

    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他不假思索,坦然应对。

    测谎民警冷不丁问:“你没有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撒过谎?”

    “没有……有!”

    “有还是没有?”

    “有。”

    “你为什么杀旬丽?”

    “没有,我没杀旬丽!”张兴宝斩钉截铁,声音比回答之前几个问题时高出许多。

    测谎民警看看笔记本电脑,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兴宝。”

    昨天研究一天案情,两个年轻的测谎专家一共设计了5组共10个问题。接下来的45分钟,反复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做什么的”等与案件无关的问题。穿插着问“你为什么杀旬丽”、“旬丽是被谁杀的”等相关问题。

    图谱显示每回答到相关问题时,他心跳并没有明显加快,血压没明显升高,生理特征发生的波动不是很剧烈,由此可见他不心虚。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同行是凶手!

    问完最后一问题,技术民警露出会心的笑容,起身朝摄像头摇摇头,旋即摘下传感器,开始收拾设备。

    测谎结果不能作为证据,但可以作为对嫌疑人与案件是否有关联的重要参考。

    推测没错,韩博同样松下口气,指着屏幕介绍道:“各位领导,现在进去的是专案组办案民警田国钢同志和吴长城同志,老局长可能有印象,他们当年参与过12.26案侦破,接下来由他们负责询问。”

    老同志询问老民警,这么安排最好,陈局满意的点点头。

    心理测试室里,田国钢二人坐到张兴宝面前,一个提问,一个做记录。

    张兴宝对老田不是很熟悉,对老吴熟得不能再熟,猛然见到他有些意外,下意识摸口袋,掏出香烟送到嘴边,发现桌上没烟灰缸,房间环境又这么好,只能放下烟。

    “想抽就抽。”

    误会人家这么多年,老吴有些歉疚,放下纸笔出去找了个烟灰缸。

    领导正在会议室看着呢,田国钢不敢浪费时间,直言不讳说:“张兴宝同志,我是12.26案专案组民警田国钢,吴长城同志你认识,用不着介绍。我们按照上级指示和办案程序依法对你进行询问,请你如实回答每一个问题。”

    “是。”

    “1990年12.26日晚,你送市委毕副书记回去后又去过哪里,去干什么?”

    “去海员俱乐部,接女朋友下班。”

    “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梁丽云。”

    “接到没有?”

    “没有。”

    “为什么没接到。”

    这件事印象太深刻,过去十一年几乎天天会想起,以至于有一段时间真以为是自己干的。

    回想起当晚血淋淋的场景,张兴宝猛吸了一口烟,凝重地说:“开到长港南路华丰机械厂附近时,发现一个人倒在地上,在痛苦的挣扎,地上全是血。我当过兵,打过仗,在猫耳洞里钻过大半年,又在市委工作,怎么能见死不救。

    当时没多想,赶快停车救人,血直流,我第一反应是止血,手边没急救包,只能用她的围巾扎,扎上之后才认出她是李秘书爱人。当时没手机,周围又没人,我喊好几声一个人没有,只能把她抱上车,打算赶紧送她去医院。

    等我把她平放到后排,准备关车门的时候,她的头突然往下一垂,我见过死人,在老-山前线一个战友就倒在我怀里,伸手探探鼻息,没呼吸了!再摸摸她脖子和手腕,没脉搏了!

    田国钢同志,老吴,请你们相信我,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我跟旬丽无冤无仇,跟李秘书同样没任何矛盾,我为什么要杀她?我当时真想救人,我是退伍军人,是党员,是市委小车班司机,有义务有责任去救她……”

    “后来呢?”

    “她断了气,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心这么狠,到底是谁干的。人没救过来,凶手的影子都没看见,反而我手上、身上、车上全是血,公安问起来我怎么说,我据实说公安会不会相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兴宝泪流满面,抹了一把眼泪:“只有上过战场、经历过战火的人才知道生命有多宝贵,不怕你们二位笑话,从前线下来时我腿软了。不光我,我们一个班全是,要是不选择退伍,要是留在部队,我们这些捡回一条命的全能提干,可是我们一个都没留下,只想回家过几天安生日子。

    我怕死,更怕冤死!

    死在战场上我张兴宝是英雄,是烈士。我父母虽然伤心但他们光荣,政府会替我帮他们养老送终。我听人说过公安是怎么办案的,要是抓不到凶手我就是凶手,要是我被当成杀人犯被枪毙了,我冤不冤,我父母又怎么办?”

    憋在心里十几年的委屈倾诉出来,他嚎啕大哭。

    韩博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儿,急忙用对讲机让楼下民警送进去一包纸巾。

    等了两三分钟,等他情绪稍稍缓和下来,田国钢接着问:“再后来呢?”

    “我越想越怕,不敢再把人送医院,更不敢报警,记得后面有一个垃圾箱,就……就……就把她放在垃圾箱里。我对不起李秘书,她那么漂亮,那么年轻,人那么好,她不应该躺着那么脏的地方。

    想到手上、身上和车上那么多血,放下之后我把围巾解下来,先擦了擦,没敢再去海员俱乐部。把车开回家,找了一个捅,去河里打水冲洗血迹,把车门打开通风散血腥味,洒花露水掩盖,忙大半夜。”

    “再后来越想越后怕,总忍不住想我下车时有没有人看见,抱她上车时有没有人看见,地上会不会留下车轮印,天天做噩梦,感觉自己像个杀人犯。你们又查到我,跟人打听我那晚去哪儿了,趁我不注意检查车。

    我发现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只有找到凶手才能证明我的清白。毕书记调走前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我说想留在南-港,想去公安局工作。毕书记很失望,但还是帮我办了调动手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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