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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笑意浅浅,如轻羽飘拂,软绒绒的似可拂入人心。木槿没来由地心跳便顿了一拍,红着脸吐了吐舌。

    而郑仓已运起轻功,稳稳地飞入一处苇丛。

    片刻后,竟撑了一叶小舟从苇丛中行出。

    木槿眼睛一亮。

    楼小眠不会武艺,尤其双腿不良于行;她又是六个月的身子,再连夜奔逃恐怕都会经受不住。且慕容琅那里显然带了用以追踪敌人的猎犬,极难摆脱,真被追上只能束手待毙了。

    楼小眠却令阿薄和秋水到隐蔽处互换衣裳,并替阿薄挽起和木槿一般的发髻,腹中也塞了一团干草,再将木槿身上那件披风穿上,乍看去俨然便是个怀了六七个月的小妇人。便是有猎犬追逐,也很容易被木槿穿过的衣衫上的气息诱导过去。

    “你与千陌、青桦等设法出现在慕容琅跟前,引他们出山。只要他们离去,我和皇后便很容易脱身。”

    阿薄忙道:“是!公子放心!”

    木槿初见他时,他尚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书僮,如今隔了一两年,却已长成颇为英气的少年,但身量瘦小,看着倒和织布有几分相似。

    她有些伤感,又有些担忧,嘱咐道:“不要和人硬碰,万事以保护自己为先,知道吗?”

    阿薄笑道:“小人谢皇后娘娘关心!不过公子出门时就说了,万事以保护皇后为先,必要时连他都可以弃下,更别说咱们的小命了!”

    木槿忽然哽住,抬眼看向楼小眠。

    楼小眠微冷了眉眼,“哪来那许多的废话?快去快去!”

    阿薄应了一声,忙招呼青桦和千陌等人。

    青桦刚和木槿会合,本不愿离去,但朝中上下无人不知他是皇后的心腹近侍之首,有他随在阿薄身边,无疑更易瞒过众人。他向郑仓一颔首,“皇后娘娘就拜托郑叔了!”

    郑仓道:“放心!”

    青桦深知郑仓身手不在自己之下,又叮嘱了随行的小鱼等小心保护,这才随了阿薄离去。

    楼小眠扶木槿、秋水上了小舟,自己再踏上去,水已淹至船弦边。

    郑仓解开外袍放于舟上,才踏入水中,将小舟轻轻推往苇丛中藏起,说道:“皇后娘娘,公子,追兵估计还有一阵还到,不妨先在小舟上小憩片刻,养养精神!”

    楼小眠轻笑道:“嗯,辛苦你们了!”

    那舟极小,刚能容木槿、楼小眠并头躺下,秋水勉强蜷在另一头。

    小鱼等二人也随之下水,亦脱了外袍放于小舟上,然后与郑仓静静立于小舟旁的水中守护。

    好在他们三人都有武艺在身,又是男子,此时已是二月底,夜间的湖水虽冷,倒还不至于受不住。

    木槿极好奇,问道:“楼大哥怎知这里会有小舟?”

    楼小眠倾听着湖水拍岸的声间,神思有些恍惚,待木槿再问了一遍,才回过神来,轻笑道:“这小舟是雍王送我的。”

    “雍王?从悦?”

    “你可记得前年你小产前我们去找你,就曾提过想约你来醉霞湖他的宅子里坐坐?后来接连多少的事,你一直不得空,我却来过几次。”

    “倒不爱看雍王家的歌舞,却爱这里清静,觉得跑这边买两间茅屋一叶小舟当个渔夫,可当什么王侯将相自在多了。雍王听说,便开玩笑送了我这叶小舟让我打渔,说是和这里的渔夫一吊钱买的。野渡无人舟自横,倒是好意境。可惜俗人终究生存于俗世,我究竟能来几回?去年秋天过来看了一回残荷红枫,便扔在这边荒僻之处了。刚叫郑仓过来瞧了一眼,大约有着官家的标记,居然还在,正方便咱们用来藏身。”

    木槿瞧着他那比女子还要清好几分的面庞,真心诚意

    地说道:“楼大哥哪会是俗人?我向来也觉得朝堂里那些乌七八糟的腌臜事脏了楼大哥……楼大哥这样的人,就该隐居山水林泉间,对一船明月,伴一棹清风,吟一曲好词,饮一壶美酒……”

    楼小眠听得恍惚,一时竟似身在梦中,牵着她的手指便微微发凉。他阖一阖眼,轻声道:“若小今还在,有她伴我,或许,我真能放得下那一切……前人勋业后人看,不如今朝醉了明朝醉,对这一江风月,远胜千户封侯……”

    木槿笑道:“没有了小今,没有了亲人,楼大哥也可以娶一位贤惠美丽的妻子,生几个乖巧聪慧的儿女,岂不一样过得逍遥快乐?”

    楼小眠看着苇丛里的郑仓等人,静静道:“晚了!”

    “嗯?”

    “晚了!”

    楼小眠萧索道,“没了便是没了,找不回来。”

    木槿很想说,不会找不回来,忽便想起他病弱的身体,孤高的性情,顿时噤声。

    偏过头,正见他轮廓柔美的侧颜。

    满天繁星落入黑眸,不复原来清寂淡然,倒似有隐隐的火光在其间跳跃。

    仿佛看得到人声鼎沸间的杀戮,清冷星子下的刀光,急迫奔逃中的脚步……

    悲恸,愤恨,痛苦,无奈,以及黑暗里不得不放手最后温暖的绝望……

    仿佛有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电光石火般自木槿脑中闪过,想要去抓时,却怎么也抓不住,却化作细细碎碎的刺痛一阵阵扎在心头,挥之不去。

    木槿困惑,正要再追问时,楼小眠握住她的手已然一紧,“来了!”

    耳中已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一阵紧似一阵的犬吠声。

    片刻后,岸边有人道:“会不会藏水里了?若在水里,猎狗可便闻不出气味来了!”

    又有人道:“这半夜三更的,天还冷得很。怀着六七个月的身子敢藏水里,找死呢!”

    “就是。若真藏在水里,那么大湖,黑咕隆咚的,咱们也没法搜啊!”

    “便是沿湖这山林也大呀,想找出个人来,无异大海捞针……”

    忽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喝:“找到了!在那边,在那边!”

    犬吠声愈加凄厉,甚至隐约传来了打斗之声,却在不远处的山林间。

    这边立时着了忙,彼此呼喝着往打斗之处赶去,撤得竟比来时的速度快多了。

    显然,青桦等人发觉有人注意到这边,生恐木槿被找到,故意现了行踪引开敌人。

    木槿撑起身来,以手划动小舟,悄悄探到芦苇稀疏处,仔细分辨那边的动静。

    楼小眠柔声道:“放心,青桦武艺高强,阿薄虽年少,身手也不差,这林深叶密的大半夜,自保应该绰绰有余。”

    木槿叹道:“都是一块儿长大的,他们其实与我兄弟姐妹无异。”

    楼小眠握着她的手,掌心依然冰冰凉凉,犹胜醉霞湖里泛着冷意的湖水。

    他道:“哦!我向来是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

    喧闹声渐渐远去,而星星点点的火把亦慢慢远离,犬吠声始终散散落落,可见青桦等的确已经安然脱身,且正将搜寻的人马越带越远……

    木槿松了口气,这才觉得身子愈发沉重乏力,腰背亦酸疼起来。

    楼小眠道:“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不如就在这边睡一会儿吧!”

    又向郑仓等道:“你们先去岸上把衣服拧干,别冻坏了。”

    郑仓等忙应了,连秋水都一起携上了岸,好让木槿略略舒展手脚,睡得舒服些。

    船上虽凉,到底比岸上安全。

    楼小眠坐起,让木槿枕在自己腿上卧了,又将自己的夹衣解了,披于木槿身上,自己则披了郑仓遗下的外袍。

    见木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若惊若羞地看向他,面上一层薄薄绯色,他喉间滚动一声低笑,说道:“事急从权,想来皇上也不会怪臣不敬之罪。何况皇后才貌,原只皇上懂得欣赏。”

    “……”

    白长了副清雅动人的相貌,这张嘴简直比许思颜还要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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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槿原先的娇羞被他毒得一扫而空,悻悻地将衣袍蒙住脸,睡觉。

    小舟极小,小得她能轻易感觉得到身畔这清弱男子温暖的体温,以及混合了书香和药香的清芬气息。

    从小到大,除了五哥和许思颜,似乎并未有过第三个男子与她如此亲近。

    这样陌生的男子气息,这样如履薄冰的周遭情势,她本以为她必定会难以入睡。便是睡去,必定也和之前一样,会恶梦连连。

    可也许奔波得太累了,她居然很快便睡着,并睡得异常香甜。

    朦胧中,耳边似有莺燕啁啾,清脆悦耳;又似见木槿花开,嫣然的花瓣盛绽于浓翠的枝叶间。

    她风姿绝世的父母说笑着行来,只顾研究着木槿药效的母后差点一脚踩在花下婴儿的脸上。

    “小心,这里有个孩子!”

    父亲来不及抱起婴儿,连忙抱起母后,挽救了婴儿那原本就不甚美丽的小圆脸儿。

    终究,他们将水碧色的襁褓抱起,看着她在阳光下乖巧甜蜜的笑脸,喜不自禁。

    父亲道:“既是木槿花下捡来的,便叫木槿吧!欢颜,咱们有了个女儿了!”

    她懵懂地咂着嘴,大大的黑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再不会知晓,她的命运在那一刻有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皇……”

    木槿欢喜地咂了咂嘴,呢喃地唤,抱紧身畔柔软暖和的躯体。

    便有人温柔地拍她的背,低低唤道:“木槿,木槿!”

    木槿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便觉自己仿佛又是小小婴儿,被人爱惜地搂在怀中摇晃。

    她留恋着那人暖洋洋的胸怀。

    那温柔的男声便略略高了些,“木槿,别晃了,小心掉水里!”

    木槿懒懒睁眼,便见得披着浅金光芒的淡红晨曦里,一张秀逸无双却略显憔悴的面庞与自己近在咫尺。

    待见得她睁眼,他眸中浮现的笑意,便将那丝憔悴冲得无影无踪。

    “醒了?”

    木槿才醒悟过来,自己早已不是在父母怀中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而是不得不寻到夫婿、并与夫婿克服重重危机的大吴皇后。

    耳边果有林边早起的鸟儿自在啁啾。

    湖风轻漾,正阵阵拍于岸边,反为这清晨倍添几分清寂。

    她依然卧于小舟之上,小舟正不安般地左右摇摆,想来是她睡梦里的随性翻身晃到了船。

    而摇摆着的小舟上,楼小眠披着郑仓的宽大袍子,依然稳稳坐着,让她枕着他的腿,为她挡着湖上的风,由她抱紧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她一夜睡得沉酣,可他似乎一整夜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始终不曾挪动过,更别说睡眠了。

    木槿汗颜,连忙从他怀中坐起,揉了揉涨疼的脑袋,问道:“楼大哥一夜未睡?”

    楼小眠轻笑,“嗯,未睡。回头见了皇上,需让他准我几日假,让我好好补眠。”

    木槿笑道:“便是不补眠,楼大哥一年到头告的假也不少。”

    楼小眠“啧啧”两声,“可见女生外向,听听这话,恨不能帮着你夫婿一起压榨我,让我为你们出心出力,最好一辈子连性命都卖给你家。”

    木槿红了脸,“什么女生外向……说的好像是我娘家兄长似的!”

    楼小眠微笑道:“嗯,我倒是想当皇后娘家兄长,只怕皇后嫌弃,更怕皇上厌弃,嫌我多事。”

    木槿横眉,“他敢!”

    楼小眠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取过船桨慢慢向岸边划去。

    小鱼等远远看到,已经奔了过来,将小舟拢上岸,先扶了木槿上岸,再要扶楼小眠时,楼小眠却摆手道:“先扶娘娘去洗漱吧,我再坐一会儿。”

    小鱼不解,也只得由他去,自顾安顿木槿坐了,然后以竹筒装来热水让她洗漱,又拿给她半只滚汤的烤野兔。

    “慕容琅和她的人在下半夜便被青蛙大哥他们引走了,我们四处查看了再无追兵,便打了些野味,找僻静处烤了,又温了些水

    。此时山野间的人家也开始升炊做饭,并不怕人看见。”

    木槿早已饥肠辘辘,忙抓过烤兔吃时,倒觉比平时宫中的精致膳食美味许多。

    再看楼小眠时,依然静静坐于小舟上,再不知在想着什么。

    郑仓大步走过去,却是连扶带抱将楼小眠弄上岸来,然后就让他坐于草地上,替他搓揉双腿。

    楼小眠气色本就不好,待他缓缓搓揉时,脸色便已转作苍白,额上更是渗出大颗汗珠,顷刻浸湿了额前碎发。

    木槿瞬间明白了是谁造的孽,口中的兔肉立刻没了味道。

    她忙奔过去看时,楼小眠已然笑道:“没事。老.毛病而已,经不得风吹。”

    经不得风吹,能经得被人当枕头睡上半夜么?

    但抬眼看向楼小眠若无其事极力隐忍的神情,她也只是笑笑道:“我知道。我过来看看楼大哥还有多久可以一起过来吃东西。”

    楼小眠道:“快了!”

    正逢郑仓手中一加力,顿时脸色又是一白,身体竟是一晃。

    若非他受惯苦楚,性情坚毅,只怕早已晕了过去。

    但他不过顿了顿,那疼得焕散的眼神迅速敛回光彩,冲木槿温和笑道:“别在这边看着了,趁热吃得饱饱的要紧。若饿瘦了,只怕皇上会找我算帐。”

    木槿明知他清傲要强,不愿让她见到他狼狈模样,只得勉强笑了笑,同样若无其事地继续回去啃她的兔腿。

    却已味同嚼蜡。

    忽然便觉得楼小眠这辈子活得的确很累,这一夜过得更是辛苦。

    天知道她酣然入梦睡得正惬意时,楼小眠是怎样忍着疼痛给予她温暖,睁着眼睛苦撑过这漫漫长夜……

    楼小眠并未耽搁多久,便缓缓走过来,一般地洗漱收拾,亦吃了一条兔腿。待与木槿动身离去时,他已谈笑自若,行止神色与平时无异,仿佛方才疼得许久无法动弹的模样只是木槿的错觉。

    木槿亦不肯提起,只借口身子沉重,走得却比昨晚缓慢了许多。

    她笑道:“咱们也不用太急着赶路。原想着傍晚时赶到,可以第一时间会合赶来的援兵相救皇上,可被孟绯期和慕容琅接连捣乱,生生拖了一整夜,那几位将领早该自己拿定主意了吧?或许,目前已经与皇上会合了吧?”

    楼小眠听她说着自己的猜测,默然随在她身畔行走,并不催促,只是看向她的眸光愈发柔和晶亮,比起寻常的清寂,愈发地温和潋滟。

    她说的如此轻松,仿佛许思颜只是历了一场虚惊,援兵一至,便可反败为胜,逼得许从悦俯首求饶。

    可若真能如此稳操胜券,慕容琅怎敢如此放肆地在山中一搜就是大半夜?而许思颜若能分心此事,必定早已遣人相助,又怎会舍得怀孕六月的爱妻流落荒野,面临不测危机?

    但她到底一字未提,只是相伴楼小眠缓缓而行,以免楼小眠支持不住。

    她却不知他早就落下病根。

    在他抛下他的小今,抛开生命中最后仅余的那点温暖后。

    有些苦楚,命中注定,今生都已无法摆脱。

    ---------------有些幸福,想把握,却无从把握---------------

    青桦等人显然早已摆脱追踪,亦发出了游丝素心香通知木槿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木槿找到的残香,正在距离许从悦别院不远处的一处桃林内。

    此时韶光明媚,莺鹂翩翩,桃花绽得艳烈,随风舞落万点轻红,正是芳景如屏的绝佳景致。漫行其间,香风满袖,清芬彻骨,花瓣如绸如蝶擦着面庞飞过,一点两点沾于发髻和衣襟,俨然已成画中之人。

    可惜鼻际分明有屋宇器物燃烧后的焦味萦绕,伴着与血肉燃烧后的臭味和腥味,竟不时盖过漫漫花香,令人胆战心惊。

    许从悦曾数次相邀木槿前来游览他的别院,如今木槿终于来了,却只看到了一片烧透了的废墟。

    断壁残垣,死气沉沉,坏了青山碧水桃花妖娆的好景致,更坏了心头那枝纯良无害的黑桃花。

    青桦等已经不在原地,木槿在残香附近略一留心,便

    找到了青桦留下的字条。

    楼小眠拈花轻嗅,散漫问道:“他们去打听皇上消息了?”

    木槿匆匆阅过字条,点头道:“正是。根据他们打听到的消息,皇上昨日陷入重围,连回京的道路亦被事先切断,不得不向北突围。许从悦带兵穷追不舍,慕容氏亦派高手暗中相助。禁卫军八大校尉,除了跟随在皇上身边的成诠,留在宫里的崔稷,其他六位才有两位领兵前去救驾,其他四位到早上还未赶至,应该是被人拖住了!”

    楼小眠点头,“只有你的信函,而无皇上圣旨,按理他们不得擅自领兵离京,若再有人从中阻挠,或以他事施加压力,难免犹疑不决。若等他们连夜打听清楚这边情形,或者收到皇上旨意再领兵前来……”

    他负手看了看天色,“那么,今天午后也该到了!我们或许可以等一等,候接下来的援兵到了再作下一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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