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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扬嘲弄笑了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但我知道肯定跟他一直往上爬脱离不了关系，他开始变的急功近利、沽名钓誉，甚至还是打女学生的主意，出入各种风花雪月的场所，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到了一起，我说了好多次，希望他不要变成这样，可他说一个人想要爬上去，想要成为人上人，这些都是必须的。其实，什么叫做不三不四，我自己都糊涂了，就连咱们校长还有很多领导都跟我哥他们厮混在一起……我那时候就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坏之分吗，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是不是必须要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这是第一次，王扬主动跟我提起王飞。
没想到，他们也曾经困苦过，王老师也并不是开始就是这么钻营龌龊。
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安慰王扬，我知道他现在需要一个倾听者，需要泄。
“我不是在为我哥辩解什么，也不是试图让你原谅他，他对你造成的伤害都是实实在在的，都是无法磨灭的，我根本没奢望你会原谅他。”王扬苦笑，笑容凄楚，“我一直不喜欢我哥的所作所为，所以处处跟他作对，只要看到他生气恼火我就觉得快感十足。我从来没想到过，我哥有一天也会被击溃，也会倒下。这次回去取钱，我嫂子说我哥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就是抽烟，短短几天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似的……”
我默默听着。
王扬说的没错，我不会原谅王老师，也不会因为开除他这件事而愧疚后悔。
只是，在王扬说到这些的时候，我还是感受到了一丝酸楚和难过。
王扬说了很长时间，最后终于站起身来，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钱来放在桌子上，“静静，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足够你支撑一个月的，要是以后没钱了，你还可以打电话找我。我要回去了，无论如何，我得帮我哥振作起来……”
我默默点点头，然后走到桌子旁，拿起桌上的钱塞给了王扬，“你的做法我理解，我手里还有钱，你不用给我钱。要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会打电话找你的。”
王扬又把钱给推了回来。
“静静，我心里挺难受的，真的。”王扬说这些的时候，脸别到了一边，“我喜欢你，就算你到天涯海角我也想跟着去。可我现在现，我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了，我哥把我养大了，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一蹶不振。”
我又点了点头，“王扬，我都懂，都理解。”
王扬俯下身来，重重给了我一个拥抱，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然后迅直起身子，蹬蹬朝楼下飞奔而去。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难过的像是被什么狠狠戳了一下似的，王扬刚才拥抱我的时候，在我耳边说，“静静，对不起。”
他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觉得内疚，可他还是因为不能陪伴我跟我说对不起。
看着王扬消失的背影，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我或许很长时间都不会见到王扬了。
想到这个可能，我就觉得难过。
我难过的不仅是见不到王扬，难过的更是年少时的那一段时光，逐渐被时间一点一点吞噬，再也看不到一丝半毫的影子了。
更主要的是，王扬不在，我在公司的局面就更加孤立无援，做事更得小心翼翼，不敢有过分马虎的地方。
我又待了大概三天的样子，见公司丝毫都没有要招新人的打算，我真的急了，旁敲侧击问了马丽娜好几次，可马丽娜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急什么，老板说让你走，你自然就可以走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
可看眼前的情况，老板根本就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
工装早就了，跟马丽娜穿着的一模一样，幸好我没有马丽娜身材那么丰满，穿起来倒也不至于太局促不安，但每次来人看我的眼神，让我心里觉得怪怪的，根本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们。
王扬走后的第四天下班时，一向都早早回去的马丽娜忽然拉住了我，热情洋溢说，“静静，今天咱们公司聚餐，走，吃饭去！”
公司聚餐？
我有些意外。
今天一天公司都没有任何动静，怎么忽然就要一起聚餐了？
但我很快就看到一群女孩子，打扮的青春靓丽的从楼上走了下来，笑嘻嘻冲我和马丽娜打招呼，让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开始还不肯去，后来马丽娜和云姐两个人直接一边一个把我架到了车上，马丽娜没好气说，“静静，你哪儿都好，就是太土气了，公司聚餐本来就是为了让公司的人忽然联络感情的，你是新来的，再不去聚餐，公司有谁认识你？以后就算有个什么事，连有人帮忙的都没有！”
这句话，有点打动我了。
以后要是真的要逃离这个公司，我还真的必须得有人帮忙。
想到这里，我也就安心许多了，公司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谁能把我怎么样！
只是车子开动的时候，金大牙忽然钻进了我们所在的那辆车子，笑嘻嘻调侃了几句，他虽然是冲着马丽娜的，但我总觉得有些别扭，笑容一直僵在脸上。
一直挽着我胳膊的云姐，忽然就掐了一下我的胳膊。